http://www.xiningwl.cn/zhuanxianthree.htm http://www.xiningwl.cn/zhuanxianfour.htm 敲门的也不会是娘,我昨天去见过娘了,我说,娘你最宽容最善良了,你曾说这是因为你有个当和尚的爹和当尼姑的娘,这是他们善教的结果,你还让我长大了把这个当素材写本小说呢,再说你们都十几年的夫妻了,他临死前只想见你一面,有这么难么?
“我们两个做鬼也不会再见面了。你是他的闺女你去孝顺他,娘不怪你……”
娘说着,不住地嗳气,她这些年添了个嗳气的毛病,好象肚里老有换不出来的底气。
“爹后悔得直流泪,他说咱家几千里跑到内蒙来弄成妻离子散,全是他一个人造的孽。娘你就看在他活不了几天的份儿上……”“活不了了才后悔?早干什么去了?”娘被勾起心病当时又痛哭起来:“我这辈子算是栽在狼心狗肺的蓝树仁手里了!白白跟他受了半辈子罪,熬到好日子他就去混年轻的漂亮的,魂儿都被勾走了,他能不死?那个妖精呢?怎么不来陪他?这是什么呀,这就是天理呀……”
http://www.xiningwl.cn/news/dsgdfhgdfh.htm 我怕娘提起“妖精”又要哭得收不了场,急忙改口说爹活该,有我一个人给他送终够他幸运的了。
那,敲门的会是谁呢?得到爹的捐赠前来致谢的人,不会在半夜,再说他们也找不到磨坊街七号这个老房子。唯一知道这里的,是爹一生中最知心的朋友——冯柱,而冯柱叔也拒绝与爹交往了。
上海到广西省专线这只有一扇小门两扇小窗的低矮的蓝砖房,是我们全家四口人从河北来到内蒙古伦格尔市的第一个落脚点,也是我们全家度过天伦之乐的最后一站——而后就分崩离析了。这中间的七年,爹本是商场情场两得意的,但到了1998年,爹在商场中打下的江山就都断送在情场里了。
娘所说的“妖精”名叫李千红,李千红断送了——实际上是卷走了爹的江山,而后就突然迷踪了,接下来爹就变到疯狂、变到愣怔之后是萎靡。当他明显感到胸部不适,到医院去诊断为肝癌晚期时,爹眉宇间的最后一点英气就消失了。他抖索着给了我一串钥匙,让我到他和李千红的住处,去找铁箱子里的一个存折,他说这个存折是他在李千红面前唯一的秘密。但他坦言:这个秘密只是个偶然。
爹在医院里只住了半个月就坚持出院:“白花的钱我不花,那个折子里有一百二十万元,分成六份——小芽,爹做了一辈子的坏事,只想在死前留点好名声,你能理解吗?给你们姐弟俩的母校各送去二十万,修修那些塌墙破壁的教室……另外四份,你,你娘和小文每人一份……”
剩下一份,爹没说给谁。“还有个事……小芽你跟你娘说说,让我回七号去住一段日子,我只是想在那里等……死。再说,我知道捐出这点钱会招记者来麻烦……”爹搬回磨坊街七号来了——娘对这事却很淡漠:想住就去住,跟我有什么关系。
上海到南宁物流……爹的鼾声打断了我的思绪,灯光下,爹的嘴唇呈暗灰色。好像听到有“踏踏”的声音,敲门的人离开了?我悄悄地拉开门,借着月光我认出了那人的背影,他竟是佝偻乞丐老莫!老莫来做什么?爹如果在这个时候看见他,怕当场就会断了气。我想,我该在爹明天早晨一醒来就告诉他,其实娘和老莫之间,什么都没有……那是娘亲手导演的一出戏,她把乞丐老莫请到了餐馆里,将爹混女人的事哭诉了一通。